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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酒

    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西边,整片天空开始暗了下来,闪烁的繁星被下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淹没,只能看见过分明亮的几颗。
    晚间的风带来了江水的咸味,也带着还未散去的白日里的热气,扑在人的脸上,并不十分舒服。
    阳台上的小灯被打开,偏黄的灯光打在坐在阳台躺椅上的两人身上。
    躺椅中间摆了张小桌子,上面放了两叁罐啤酒,地上滚落了一个空罐子。
    “呜呜呜……这两个……躺椅也是我们一起挑、挑了好久的……嗝……”满脸通红的左梨灌进一口啤酒,眼睛跟水龙头一样,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傅原奚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不时给她递纸巾。
    事情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了,吃完饭后,傅原奚去收拾残局,下楼丢了个垃圾回来,就看见左梨从冰箱里掏出几罐啤酒,嚷嚷着要请他喝,反正明天是周末两人都不用工作。
    傅原奚不喜欢酒精,婉拒了,但左梨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喝闷酒,孤孤零零可可怜怜的,他看不下去就过去陪她坐着。
    一坐就是从日落到现在,听了一耳朵她和她前男友的恋爱往事,看着她从清醒冷静,到醉意染上脸庞,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开始哭——就是现在的这幅场景了。
    傅原奚放在扶手上的手拍了拍椅子,“嗯,眼光不错。”这话是接上面挑椅子的。
    左梨红着水汪汪的眼睛瞪他,“不!我眼光差!”
    傅原奚:“噗。”
    “你笑什么!”酒精上头了的小朋友张牙舞爪,凶巴巴。
    傅原奚往她那边倾了倾,蓝眸直直看着她,仿佛要看清她浓密的长睫究竟有多少根,又似乎是看进她水汪汪的眼底,“我笑——你也对我太放心了。”拖长的调侃嗓音让人脸红。
    “我又没醉!”幸好她脸本来就红红的,左梨撇开头,长睫扑闪扑闪,还没来得及滚落的泪珠从眼眶落下,“许姣拿她项上……嗝……人头担保的足够安全。”
    傅原奚额角跳了跳,“那我该谢谢她了。”
    “而且、而且你不是只喜欢你自己吗?整天担心别人会对你图谋不轨。”左梨是真的没醉,几罐啤酒还不至于,但大脑有一部分被酒精麻痹了也是真的,所以很多话想也没想就说出口了。
    傅原奚扬眉,理直气壮道,“我只是自我保护意识较强,以我的……长相,难道不该?”
    左梨面无表情的喝下最后一口啤酒,捏扁的罐子,“呵呵。”
    “喝完了,拜拜。”
    小朋友抽几张纸擦干净泪水和鼻涕,迈着冷酷无情的步伐离开了阳台,独留傅原奚一个人吹着夜风。
    被放在一边冷落了许久的手机,一打开就许多条消息。
    他打开最新弹出来的那个对话框。
    曾平:【哥,店里跟我说你点的两人份的外卖?】
    曾平:【不会是有情况了吧!对方是男的女的?咱们这么多年的未解之谜终于要解开了?】
    多年的未解之谜——傅原奚的性取向到底是男是女?
    傅原奚摇摇头,慢条斯理的挑了个最合适的表达“滚”的表情包发给对方。
    唉,没想到他也有今天。
    明明是看小朋友被人欺负的整个人紧绷,还差点哭了,怪可怜的,所以想请她吃点好吃的缓解下心情。
    ——回来的路上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的时候其实还没点外卖,回来之后才给那家餐厅的老板,也是他发小,发消息。
    没想到小朋友不感激就算了,还借着酒意怼他,还对他冷笑。
    没良心。
    不过……醉酒的小朋友、哭哭唧唧絮絮叨叨的小朋友,还有最后那一个不屑又无语的眼神,还……咳……还蛮可爱的。
    傅原奚捏了捏鼻梁,忍不住啧了一声,过了一会儿又笑了。
    *
    梨子不是栗子:【我现在搬离地球,还来得及吗?】
    左梨早上起来,抓了抓头发,脑子里浮现出了昨晚的一幕幕,包括她在傅原奚面前哭的稀里哗啦,又对他“呵呵”的场景,心情就是……非常社死。
    酒精!真的不是个好东西!
    晴天昭昭:【你干了什么?】
    梨子不是栗子:【我昨晚喝了点啤酒……我的酒量你也知道……然后在傅原奚面前发酒疯了,还跟他说了很多我和林知洛的事情……】
    晴天昭昭:【……没事,你这段时间太压抑了我还担心,发泄出来会好些。】
    只是这个发泄对象……是不是搞错了啊梨子!——她不敢发这句话,怕刺激到本来就已经想找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的左梨。
    梨子不是栗子:【啊啊啊啊啊我不想出门了让我死在房间里吧。】
    她刚发完这条消息,房门就被敲响了。
    “醉鬼小姐醒了吗?吃早餐了。”
    左梨不想回答,但饥饿的肚子是她控制不了的,就闷闷的答了声,“醒了,马上来。”
    “昨晚……不好意思。”左梨坐在餐厅里,硬着头皮道歉,“给你添麻烦了,对了早餐和昨晚的晚饭,多少钱?我转给你。”
    “都不贵,没事。”傅原奚动作优雅的享用着他的早餐,似乎并不在意昨晚的事情。
    左梨暗自松了口气,虽然这人经常有迷惑发言,但平时还是蛮体贴的。
    “那等我发了奖金请你吃饭,想吃什么尽管提。”也许是情场失意的补偿,她这次的方案交过去后甲方只提了两次意见就通过了,可谓是十分之顺利,快到发工资的日子了,奖金也会一起发下来。
    想到靠自己熬了几个大夜挣来的丰厚的奖金,左梨整个人都快活了起来。
    “我很期待。”傅原奚点点头,又看向左梨,“不过我有个问题。”
    左梨反射性的坐直,“你问。”
    他眨了眨眼,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久久看着人时,会给人一种深情温柔的错觉,“我身上有哪一点让你不满意?”
    左梨:哈??这是能问的吗?为什么要她对他满意啊??
    好在他很快进行了问题补充,“你昨晚对此很不屑。”
    看得出他很在意这件事了,不愧是水仙。
    左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,“没有不满意,昨晚那是我醉了,胡言乱语。”她觉得自己现在比较像是胡言乱语。
    “嗯,看来你的眼睛没出问题。”
    左梨:忍住,不能呵呵了。
    前几次都是傅原奚收拾的,这次左梨请缨洗碗收拾餐厅,傅原奚刚好有一通工作上的电话,就没说什么。
    收拾完后,左梨趁着傅原奚还在通电话,钻进房间里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,趴在床上给裴晴昭发消息。
    梨子不是栗子:【水仙虽好,但却不是我等凡人能觊觎的。】
    晴天昭昭:【你在说什么??酒还没醒?】
    左梨干脆打了个微信电话过去。
    裴晴昭接的很快。
    对于好友,左梨没有寒暄,一顿输出把昨晚和今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,最后总结道,“没有人能比水仙更喜欢他自己。”
    裴晴昭表现得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她这个朋友,一会儿笑出鹅叫一会儿笑出猪叫,就没有停下来过。
    “本来以为他是个普信男,但是听你说又觉得他是个搞笑男。”
    左梨点头,“像他这么认真搞笑的人不多了——问题是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在搞笑!”
    “但是说实话你对人家是有点意思的吧?”裴晴昭笑完了。
    左梨在床上打了个滚,“谢邀,小鹿已经pia——ji摔死了,我能感觉到他是把我当朋友的,没有那个意思。”
    “可是,他对你不是蛮好的?”又是替她赶跑前男友,又是请她吃饭的,一本正经的说那些“自恋”的话,听起来都像是故意逗她。
    左梨唉了一声,“不能因为人家天生人比较好,就误会人家对我有意思吧?”
    “算了,还是搞钱吧,搞钱使我快乐,钱永远不会背叛我!”左梨握拳。
    裴晴昭:“你说得对。”
    关于男人的话题到此结束,两人又聊了聊近况和存钱计划进度。
    “不跟你说了,我要和室友出去逛街了。”裴晴昭问,“今天不是周末吗?你没打算出去玩?”
    “是有计划来着,差点忘了。”左梨爬起来,“下午要去猫咖。”
    她非常想拥有一只自己的猫咪,但她生活没稳定下来,又没时间照顾,所以养猫的计划一直搁置,只能偶尔去猫咖解解馋这样子。
    在上上周她就计划这周去一个网上很出名的猫咖玩,散散心,虽然现在状态已经没有上上周那么差了,但猫咖还是可以去的。
    她换好衣服,化了个自己喜欢的妆,走到客厅时意外的看见傅原奚把电脑放在客厅的桌子上,正在敲键盘,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,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。
    平时不都在他自己房间工作吗?怎么突然出来了?
    “房间网络不好吗?”
    “去哪儿?”
    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。
    傅原奚抬头,视线透过眼镜落在她的脸上,可疑的顿了几秒,又若无其事的看了眼她清新的碎花长裙。
    左梨不明所以的缓慢眨了眨眼,“去、去猫咖。”
    “怎么去?”
   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,左梨迟疑道,“……先是搭公交,然后搭地铁?”
    “我送你。”没等左梨说话,他就合上电脑,摘下眼镜随手放在电脑旁,往门口走,走到门口他回头看她,略歪了歪头,“我认为,你今天也应该有较强的自我保护意识。”
    左梨:??
    直到她在副驾驶座上坐好,左梨才反应过来。
    他是不是在夸她好看?
    ————
    作者:怎么会有人夸人也这么七拐八拐的啊!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是不是不好意思了!
    傅原奚:闭嘴。
    我也想让傅水仙吃肉,奈何他不争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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