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节
“等我一炷香功夫,闭上眼捂住耳朵,什么都不要想。”袁其商说着将陈初容双手放到她的耳朵上,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,说完一个箭步进了韦瑛的宅院。不知过了多久,陈初容带着幼弟和丫头不敢睁眼也不敢动。仍记得袁其商离开时眼里的诡异的怒火,不知怎地,她们就是不敢离了此地自行回府。
隐隐,只能听到惨烈的嘶喊声,不多久,袁其商浑身跟个血葫芦似的返回,带上三人便往陈家方向而去。
他有些虚弱,似乎是透支了所有的力气,但还是坚持将陈初容送回陈家。
“我可能有些日子不能来找你,不过你等着,最晚不超过一年,我定会回来娶你。”袁其商说完,听着府门里有脚步声,这才踉跄着快步离开。
陈初容看着袁其商虚弱、血红的背影,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了知觉。
次日,缉拿袁其商的告示贴满了京城大街小巷。此事震惊朝野,一时间众人有幸灾乐祸的,有瞠目结舌的,有不安自危的,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晓得。
韦瑛全家被杀,双亲、妻子、儿女皆成了刀下鬼,府中仆从倒是无一人受伤。
韦瑛疯了似的追拿袁其商,满城也不见他的下落,只料他定是躲在城里某处,因为城门来报并未有可疑人出城。
汪直的忠告,韦瑛并未听进去,经此一事,他变本加厉地对待异己打击朋党,一时间朝中众文武联名弹劾韦瑛。宪宗虽看在汪直面子上,但仍抵不住百官这股怒火,只好将韦瑛下狱流放。至此,汪直在削弱锦衣卫势力时,也因不得已的原因,伤了西厂的臂膀。
汪直是很支持冷临与公主的亲事的,一方面可以增强自己的势力,一方便也是看中冷临,他看中的人能做驸马,自然是好的。
虽说做了驸马后,冷临不能继续在西厂供职,但冷临好歹是西厂出来的,这就是汪直的臂膀。
作者有话要说:明天正文结束
第一百一十章 洞房花烛美娇娘
第一百一十章 洞房花烛美娇娘
公主大婚,自是不同凡响,闹腾了一日,婉苏坐在新房里,忐忑地等待着他。大红喜烛扑簌簌,仿佛也在笑着。
“驸马来了。”门口守着的丫头唤道。下意识的,婉苏手不禁抓紧,心里更加忐忑。
他进来了,挑开了红盖头,穿了一身大红喜服,整个人立时变得鲜活起来。他就这么看过来,婉苏看了一眼冷临,慌忙移开视线。
“驸马爷,请为公主脱鞋。”一旁的教引嬷嬷说着,示意冷临俯身下去。
冷临一愣,婉苏也是一时难以适应,忙道:“不必了,我自己来。”
“这是规矩。”教引嬷嬷笑着,一直看着冷临。
冷临听了,脸上泛了潮红,毫不犹豫蹲□,认真地服侍婉苏。接着便是净面、卸头饰,一直忙活了许久,丫头婆子才退出门外。
刚关上门,婉苏便站起来,上前抱住冷临,紧紧环住他的腰身。觉得光脚站在地上有些凉,婉苏又习惯性地猜到他的脚面上。
冷临也不说话,抱起婉苏便放到床上。
“回来这么久,都没机会说话。”冷临感慨道:“尚公主,就是不容易啊。”
婉苏还记着教引嬷嬷命其为自己脱鞋一事,小心道:“叫少爷为难了,这事儿实在是叫男人没面子。”
“男人的面子,不是靠在妻子面前逞能得来的,是自己打出来的。”冷临说到此,又有些落寞。既尚了公主,便不能做官为宰了,只能在公主府里养起来。对于普通人来说,这是天大的好事,可对于能人来说,简直是慢性自杀。
婉苏听出了冷临话里的落寞,微微垂了眸子不语。
“总之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冷临说着,轻轻吻了婉苏的额头。
“只要能跟少爷在一起,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。”婉苏调皮,半跪着也吻上了他的额头。
“真没想到,我的小婉是公主。”冷临边说边吻了她的额头。
“我也没想到,这辈子还能见到你。”婉苏又吻了他的额头,因着感慨,语调里带了酸涩。
两人每说一句话,便吻上对方的额头,玩得不亦乐乎,直到婉苏语调上带了些酸楚。
冷临没再说话,吻住了她的唇,一下下试探着。“不要叫少爷。”大手抚上她的肩膀,为其宽衣解带。
婉苏有些激动,又有些不安,就这么如只惊了的小兔般,带了羞涩与憧憬,等待着一切。
冷临小心翼翼地脱去了她的衣衫,随即有些悸动,一时间也控制不住,略带了粗鲁地欺身上前。婉苏心里一跳,呼吸变得急促,鼻子里也嘤咛一声。
冷临忙停了下来,见其并未说什么,又开始细细亲吻,从上到下。从最初的唇肤轻碰到后来的舔舐,婉苏身子逐渐热了起来,紧紧抱住了他。
那日被废墟掩埋在下,婉苏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没了。后来自己得救,还成了公主,便觉做梦一般。可是,再尊贵的身份,也不及他在身边。每天的生活,锦衣玉食,却了无生趣。
如今,这一切都似梦一般,直到身下的痛楚传来,婉苏才相信,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,两人远离了朝堂,远离了政事,远离了所有的麻烦。多年后,一直未能得偿所愿的万贵妃终于撒手离世,同年,宪宗也跟着去了,朱佑樘继位。
冷临于周太后来说已无用,但总归是内弟周寿的私生子,所以倒也受了优待。当年冷临被招为驸马,虽说大明的驸马多从微末起,但总归要家世清白,于是派了人详查冷临的身世。
这么一查不要紧,原来冷临正是周寿的私生子。周寿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胡作非为,圈地做歹,名声极差。为防止外戚势大,大明向来是不会与权贵联姻的,为防止不必要的麻烦,周太后便做主不将此事挑明。儿时的记忆,如今的境况,冷临乐得不认这门亲。
王取与关碧儿过着幸福的生活,领养了几个孩子,其中一个最喜与冷临亲近。
冷临与婉苏也有了自己的结晶,伴随着小包子的降生,冷临终于有事做了。
小包子一天天长大,话还说不全,就先会断案了。这日,王取的养子小包子也在。
“爹,小黄,吃了小红的,她们打起来。”嘟嘟脸蹲在小笼子前,小短手指指着红的黄的小鸟说道。
“你怎知是小黄吃了小红的?”冷临实在技痒,便教起孩子来。
“唉,真是无聊透顶!两只鸟吃食罢了,也能说个半日。表哥,我去骑马了。”小豆子远远见着爷俩蹲在笼子前专心致志的样子,好奇地凑过来,听了半晌才知是这档子事。失望地看了看两人,一脸怒其不争地摇摇头撒丫子走了。
小包子回头看看,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,忽地想起爹爹平日里的话,喃喃道:“唉,这孩子何时才能有长进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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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一章 后事
第一百一十一章后事
拍拍身上的尘土,古阵策马进了城,连日来赶路来不及休息,他有些乏了。城里一片喜气洋洋,公主大婚的日子,自然得全城空巷,才对得起皇家的体面。
铺面张幌,古阵腹中空空,却不想吃东西。得知公主府建在城东,古阵便牵了马一路找过去。自小在京城长大,对街巷自然熟悉,转过几条街便来到了路口,却也是在无法前行了。路两旁跪了许多人,公主的车驾便从这里过,古阵有些胆怯,却又不想退回,便这么直直站着,岁看不到里头的人,但能推测出她坐的位置,足矣。
“呦,少爷您回来了?”古家的小厮正跪在一旁看热闹,抬眼瞧见谁这么大胆,却不想是自家少爷,忙跪着拽了拽古阵的衫袍。
“回来复个命,即刻便走。”古阵本不想惊动家里人,此时被下人看到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少爷,这您刚回京就要走?”那小厮此时也忘了,站起身来拉着古阵往巷子里走了走,起码别叫人瞧见两人站着。
古阵没说话,觉得整个人都是蔫蔫的,只点点头。
“那丫头的事?”这小厮指的是芷草。
“如何?我不是叫你给了银子打发了吗?”古阵蹙眉问道。
“这丫头死倔死倔的,说生是古家的人死时古家的鬼,打死也不走。”这小厮为难道。
“这事,实非我愿,虽说是她……也是我酒后乱性。”古阵脑子里空空的,喃喃道:“算了,叫她再回去伺候母亲吧。”
“少爷,您这差事要办到什么时候?老夫人给您相看了一门亲事,只等您回去了就定下来呢。”这小厮见古阵转身牵马要走,忙伸手拉住缰绳问道。
“回去莫说今儿遇上我了,我这是偷着回来的,差事还没办完,何时寻到袁其商的下落才算交差。”古阵一拽缰绳,那小厮忙松了手,小跑几步跟上说道:“少爷,那您自己个儿在外头小心着些。”
古阵翻身上马,再回头看了一眼,公主的车驾还未走完。
城内人都往东城赶,一睹当朝公主大婚的盛景,唯有古阵独自一人离开东城,连日来赶路微乱的发丝微微垂在鬓角,些许落寞,眉眼间满是倦意,几日来未合眼,只为能再看一眼,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,她应该会很幸福的,不会需要他了。
他还有差事要办,这令人棘手的袁其商,虽说未见其出城的迹象,但万通还是派了人出城寻找,只要有一丝希望,就要寻到此人,活要见人死要见尸。
实在有些撑不住了,古阵放缓了马速,将身子半撑在马上,借些力也轻省些。漫漫官道上,一人一马又渐渐远去了,即便就在不久之前才渐渐到来。
城东头,王取骑着马,带着车里的妻儿往公主府赶去。关碧儿揽着小儿,手臂都有些酸了。王取放慢马速,回头看了看帘子后的妻儿,勾起嘴角。
自从娶了关碧儿,他是视妻如命。含在口里怕化了,捧在手里怕摔了,顶在头上怕晒着。渐渐地,她也有了些许回应,直到真的爱上他。然,总是有些不美好,比如……
抱回这个小儿时,孩子已经瘦得皮包骨,就跟没奶吃的小猫似的,但,这小儿将会是他们自己的孩子。府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,有银子就好办,成堆的好东西填这孩子,不多时,就成了这么个肉滚滚的小胖子。小胖子最喜冷临家的小豆子,于是小胖子有了个诨号“胖豆子”。
胖豆子不知这是要去何处,但晓得要去找小豆子玩,便是欣喜的。关碧儿抬起头看向帘子外头,对上王取的眼,虽影影绰绰的不真切,但已是很满足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陆续会有,还未完结。
第一百一十二章大小子的冤屈
书房里,冷临正带着小女儿练字,便见李妈妈急匆匆寻来了。
“驸马爷,您快去瞧瞧吧,要出人命了。”一张老脸抽到一处,李妈妈着急忙慌地说。
“爹,李妈妈惯会虚张声势,前儿还说我吃两块桂花糖,牙就会全部掉光。我偷着吃了两块,牙还好好的。”小女儿一手抱着冷临的脖子不撒手,一手指了指自己小小的门牙。
冷临看得心都化了,面上却不显,说道,“不得无礼,李妈妈是为着你好,这世上除了你爹娘,便是你乳母一心为你了。”
小女儿似懂非懂,目前还只停留在对桂花糖的认知的程度上。婉苏不许她吃,她便不喜母亲了。李妈妈不许她吃,她心里也是不悦的。
“何事?慌里慌张的。”冷临一看李妈妈的神色,便知不是真的出了人命,且这李妈妈确实有这么个毛病,喜欢咋咋呼呼的。
“驸马爷啊,公主要打死表少爷和大少爷。”李妈妈见父女两个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,急着跺跺脚。
冷临微微一皱眉,自是不信的。婉苏虽贵为公主,但脾气从来都是极好的。
“大惊小怪的,公主是他亲娘,不妨事。”冷临觉得李妈妈喜欢大惊小怪,便不放在心上。
“驸马爷,这回是真的,公主是下了死手打啊。”李妈妈奶大了大少爷也二小姐,见大少爷被打,自是急的。婉苏已经吩咐了各院将门守住,正将两个孩子关在屋里抽,下人们自是不敢进去阻拦的,李妈妈便来寻了冷临,希望能阻止婉苏的暴行。
冷临想了想,见李妈妈是请不到自己便不打算走了,只好站起身去瞧个究竟。小女儿仍旧吊在冷临身上,冷临便半托着她一路走去上房。
离着老远便听到上房里凄厉的惨叫,伴随着叮当作响的声音,可以想象得出,里头定是一番鸡飞狗跳。冷临还是不信,平日里温柔可人的婉苏不会这般彪悍。
“你给我下来!看我不抽死你!”冷临推开门时,便见小豆子正孤胆英雄似的跳到高柜上,额头上肿了老大一个包,哭得鼻涕过了河。下头是拿着戒尺抬头怒吼的婉苏,大儿子则蜷缩到柜子底下,只留着屁股撅在外头。
“你这是作甚?他才多大,怎禁得住这般打?”冷临一惊,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。一见大儿子红肿的屁股,和小豆子额头的大包,忙上前拉住婉苏的腕子。
“你莫管我,都是你惯的,小豆子是愈发不成样子了!”婉苏全不见平日里的温顺模样,一把甩开冷临的手,就要蹬了椅子上去揍小豆子。
“小婉!住手!你这是作甚!这不成样子!”多年来,冷临还是未改对婉苏的称呼,虽说对方已贵为公主,两人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情意。
婉苏一愣,气呼呼下了椅子,说道:“我如何不成样子了?你这是厌倦了?后悔我阻了你的前程了?”
“我如何是厌倦?我若是后悔,当初就不会选择这条路。”冷临是觉得无聊,好比一把锋利的宝剑从此封存。所以经常技痒难耐的他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儿女身上,也算是小有成就。但却从未后悔过,这么多年来,两人一起走过风风雨雨,如今平静过日子,就是最好的生活了。
小豆子见两人暂时有了矛盾,自知可以浑水摸鱼,滴溜溜下了高柜后藏到冷临身后,可怜兮兮地抽着鼻涕。
“他还是个孩子啊!你就这么打,你叫他娘泉下有知,如何想?”冷临看了眼小豆子一脸的鼻涕,愈发觉得心疼了。
此时桌子底下的大儿子也钻了出来,顾不得擦去一头的蜘蛛网,也藏到冷临身后。
“他做了错事,就得打,莫不是成了纨绔子弟,他娘才开心?”婉苏觉得冷临变了,先前还惧怕小孩子,可不知怎地,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,这冷面寡言的小神探瞬间成了宝爸。
小豆子确实调皮,冷临却觉得小孩子家还是该以说教为主,棍棒下万一出不了孝子,打傻了如何是好。
“那大小子呢?他犯了什么错?”冷临也在气头上,护住三个娃质问道。要知道,大儿子向来是乖巧听话的,也是夫妻俩的骄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