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已至此
这种痛快维持得并不长久,不安和后悔渐渐漫上心头。凌会想,也许的确没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吕明龙的,她只推说自己做不了宋泽立的主就完了,不应该因为被徐瑶珍刺激到,就把无辜的人也拖下水。但理智告诉她,尽快了结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。徐瑶珍也好,吕明龙也好,不管内力还是外力,只要能推动她摆脱这糟糕的处境,再给一次机会,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。
出乎凌会意料的是吕明龙很快冷静了下来。他表情复杂地把手机还给凌会,嘴唇动了动,好半天才说了一句:“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是‘家庭原因’了。”自嘲的话中有着不难察觉的苦涩。
“对不起。”凌会能体会他的心情,“这会影响你刚才说的那件事吗?”
吕明龙摇摇头:“公司高层的决策,我这个级别是无权干涉的。”
真是条汉子,凌会心想,吕明龙情绪稳定的表现让她心里好受很多。她低声解释:“我只想说,我真心希望他能去做这个总经理,这对我是好事,对你应该也是好事。”
寂静的空间中突然响起高跟鞋的响声。凌会循声望去,惊讶地看到徐瑶珍从楼梯间匆匆走了出来。见到面对面站着的吕明龙和凌会,那敷了厚厚粉底的圆脸瞬间变色,比两侧的洋灰墙面还要惨白。
凌会强作镇定地双手环胸,吕明龙扫了她一眼,脸色难看地撇过头去,一语不发。她瞬间明白了,伸手扶住墙,但这夫妻二人心理素质一个比一个强,她只稍微缓了缓,就亮开了大嗓门:“小贱人,你是真他妈牛逼哈!好赖话听不明白是不是?!”
从小到大凌会就没听过什么重话,被徐瑶珍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骂,两耳中嗡的一声,像被对着太阳穴打了重重一拳一拳似的。她的脸瞬间涨红,却说不出一句为自己分辨的话来。反倒是吕明龙骂了回去:“别在人家这儿犯混蛋啊,臭娘们儿,你倒是做了多光彩的事?”
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骂了起来,粗话满天飞,凌会不想再听,想从另一端的楼梯离开,没想到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,吕明龙的儿子一脸惊讶地跑了过来。他久久不见父母回座位便出来寻找,一见他,凌会头更疼了,越过他就往外走。
“昊霖啊你终于来了啊,你不来妈要被他们欺负死啊,我的儿啊!”一见吕昊霖,徐瑶珍顿时泼也不撒了,眼泪哗啦啦的,撕着吕明龙的袖子一屁股坐下,哭天抢地抱着吕明龙的腿,挂在上面不撒手。凌会一转身,刚好与男孩对视,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眼中的惊惧、警惕与厌恶。
“你他妈到底谁啊?”吕昊霖想抓凌会的胳膊,却被她直接打开。凌会虽然委屈,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跟小孩掰扯这些,只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,转身离去。
她听着背后沸反盈天的动静,心里默默念叨,既然宋泽立装成一潭死水想把事情糊弄过去,那她就把水搅浑,看谁还能捞到鱼。
直到散场,那一家人都没再回来。完成了收尾工作后,领导组织大家拍了张大合照,一片欢声笑语、互道祝福的氛围中,凌会心里却始终沉甸甸的,笑得也十分勉强。虽然告诉自己这一切要怪始作俑者,但一想到无论如何是给别人造成了伤害和困扰,还是会难受。
但是这回她不想去找朋友吐槽,也不想找父母哭诉。她走过两条街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小卖铺,买了两罐啤酒。
春节前总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,人走了,烟火气就没了,这座城市一下子变得空荡寂寥。凌会随便找了个看着干净点的马路牙子坐下,起开酒一口气灌下去,从喉咙一路冰到胃,哆哆嗦嗦地打了个激灵,却感觉清爽了不少。
她酒量还行,但是不喜欢酒精,也不喜欢酒醉。只是今晚她需要给自己打打气,壮壮胆。
凌会知道离婚不是件容易的事,而真的走上这条路才知道会这么难,不止要过别人的坎,还要过自己的坎。这条路也很孤独,父母朋友能给予精神上的鼓励,但能救自己的终究只有自己。
彻骨的冰凉过后,酒精在身体里烧起了一把火。凌会下定决心,这条路她一定能走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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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大家都跟我想的一样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哈